俗世之暖,你只是彼岸
年后,俞巍结婚了。酒宴上我和彭泊都端起酒杯,敬缺席的你。那天晚上我们闹到深夜,才各自散去。 早上起床,天空还是鱼肚白。我合上门,去禾记买猪肝粥和蟹黄包。回来时,远远地看见沅湄站在阳台上冲我招手。
我站在楼下,突然涨满了心疼,我回她微笑,抬起手示意她进屋去。朝阳里沅湄的脸光洁鲜亮,她笑着喊: “你快上来,蛋煎好了——”多么像一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妻。平凡岁月里我们能有多少这样的心安与欢愉?凉舟,我对你的纵容和等待,好像已经太多太久。 2003年春,我回沅湄家乡,拜会长辈,寻亲访友。不在G城的日子,彭泊发来短信,说他有了你的消息。无论如何他要去找你。这么多年,他对你从未改变过。他不像我,贪求这俗世之暖,在三千多夜的辗转后,终搁置你,在彼岸。
时光菲薄,迷宫里我们错身而过
2004年秋冬之交,我结婚,彭泊是伴郎,他在婚礼以后拉住我说,能不能随他一起去看看你。 我们驱车三天两夜,在滇南的小城,躲在车里,远远看着你。那么真的,真的是你。可那又是多么不像你。 你穿着一件肥大的普蓝色外套,肮脏黑裤,半捋着袖子,蹲在寒风刺骨的街边,为大排档里的食客们洗碗。你的那双手,那曾经温柔地抱着白兰花的手,在油污里起伏,像白兰开败。我不敢走近,我害怕的是这一碾就碎的时光,我害怕令你看见,你自己的荒凉。 后来我想起彭泊说如何寻找到你,我的心乍暖乍寒。如染风疾。 2003年春,彭泊收到一封信,那是像你的柳体,除了和我的一切,你的行踪和际遇,都写得很详细。当然,那封信不会来自于你,彭泊不明白,但我看着沅湄的睡颜,我明白。 彭泊抛下所有,从皖北到川南,一条线路一条线路,打听你的消息。他风餐露宿,他马不停蹄。若你不出现,我怀疑终其一生,他都会这样寻找下去。 爱情总是这么玄妙的东西,错综纠葛,像一座巨大的迷宫。有缘的人得而穿越,无缘的人深陷迷途。